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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BY 肖星

22

我同梦魇的争斗失败了，我垂头丧气地任它拉扯我跌入梦的深谷。我又梦见女友，我不知怎的想起给她讲我的家事。我们静默着。停了许久，女友轻声说：“真想不到你的父亲居然是出走。你知道，之前听他们说你的父亲是作为‘暴徒’牺牲的，我特别景仰他，他是个英雄。”

“所谓英雄，都是感伤主义的虚构罢了。”

“我第一次见到你，是你举着一个‘缘木求鱼’的牌子，走在队伍里的时候。”

“多好笑。”女友说过很多次了，我急忙截住她的话头。

“真的，我很崇拜你呢，肖星。”

“要不要给你看一看我后来写的《56天的回顾与反思》？看看我之后有多猥琐？”一股怒火涌上来，我狰狞地说，“看看我怎样表态划清界限，我出卖了谁？”

……

良久，女友又小心翼翼地接着说：“我想起月亮和六便士了，你爸就像Strikeland……”

“不过我想那也不叫‘出走’，父亲还给单位请了假，可见他还是准备回来的。嗨，不要做那么浪漫的想象，如果我父亲没在，那次，事件中死去，他也不会浪迹天涯什么的。他仍然要回到日常生活中来。那天晚上，他一时冲动而已。”

“你父亲对你影响很大吧？”

“我倒不觉得，其实我印象中父母吵架并不很经常，吵的也不是什么严重问题。我看我父亲虽然人到中年，可是看的浪漫派的东西太多了，想象不切实际，竟然想到了这种方式，‘出走’，哼。”我摇头笑了笑。

“你喜欢你父亲多一些，还是你母亲？”

我望着远方的星星，想了想，说：“坦率地讲，我好像谁都不太喜欢。对父亲更尊敬些？母亲？没有什么文化，她总喜欢说配不上我父亲，但每次都令父亲感到不耐烦。她好像把这句话当做本能性的防御武器，从反面提醒父亲不尊重她。父亲死后，她得空就念叨对不起他，她这是通过自责来安慰自己吧。可有一回，我无意中听到她自言自语说我父亲‘活该’……”

“吓，肖星，你别总这样分析人好不好？他们可是你的父母啊。”

我搂着她的肩膀继续道：“我猜想，我的父母是不是都在无意识的，等待对方的死亡……”

“你为什么要像个旁观者似的？怎么这样冷酷？把人划得七零八落……”

【待续】

《1990年代的爱情 • 背德者1990》连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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