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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BY 肖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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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肖星：”

是我以前的同学写来的。我笑着把所有同学的笔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，信中的字迹这么熟悉，我没有理由想不出来是谁啊。脑子里这个念头未落，我忽然怔住了，我想起来什么，好像血停流了，脑袋里闷闷的，不可能，怎么会？……她已经死了，莫非她还活着？这是可能的，因为我并未亲眼所见。

女友的脸上还是那副谨慎认真的神情，她不自信地笑了一下：“你的小说，我觉得，的确很好。不过，我有些奇怪，你为什么要编出一个所谓的‘踩出莲花的少女’来？没有这么个人呀。我跟你的分手不是因为有什么具体的被嫉妒对象存在，而可能跟我陷入某种激情有关……当然，不能指责一部文学作品与真人真事不符，可我的意思是说，这个少女的形象能让我看出是虚构的，当然，这跟我同你的关系有关，但是，我总感到这个少女有些苍白，不过是你暂时拿来以增加一点儿故事的曲折的工具，其实你可以把她着力写一些，使她有效地起到反衬你的女友--我--的作用……”

一时间，我不知是问她为什么还活着，还是对她的批评作出回答。女友又说：“当然，我说的可能也不对，按我那样就是另外一部小说了，是吧？我还觉得你的小说有个不足，有个令我感到不足的地方，就是结构上的小缺点。你在前面写道，‘有一次谈话我是记得很清楚的，我那时刚读完纪德的一本小说《背德者》’，我猜想你是要把自己看了纪德小说所获得的看法写到小说里去，因此这么交代了一句。可是这句话再无着落，你好像忘了这句话了，只顾着写那次‘最后一舞’……你倒是不断地，提起《背德者》，可就是没写那一次你记得的谈话。……唉，算了算了，我也不知道，只是随便那么一说……”

我连连点头，诚恳地说：“谢谢你，你说的对。我还得重写。”

女友脸上那种谨慎认真的神情--这是她评价什么时一贯的表情--消失了，换了一种好奇的神情，“哦，对了，我还要问你呢，你在小说里干嘛把我写成自杀了，我不至于让你讨厌成那样？写小说也咒我……”

“不是，不是，你的死能使我想讨论的道德问题变得尖锐了……”我回答道，可同时心里却感到一阵惶恐，我觉得有什么不对，浑身僵住了。我忽然叫起来，“什么？你没有死？不对，你怎么会活着？你不是……”

我在心里对自己说：见鬼，怎么还是在做梦？我努力睁开眼睛，强迫自己醒过来。但我被魇住了，眼皮分外沉重。我吃力地爬起来，看床头的闹钟。好像是中午了，屋内亮堂堂的，有人在屋外吵着什么。只听一个急躁的声音道：“你怎么满脑子就是钱。能跟别人那么比吗？比来比去有什么意思？”是父亲在说话。

母亲的声音发作道：“你清高，你知识分子。你喝西北风去，我不做饭了。你当然不知柴米油盐贵，一个月的工资就买了那么几本辞典，我们一家啃纸啊……”

“至于那样吗？再说这叫智力投资，小星他要买《辞源》，我看这很好，他不是要买吃的，穿的，而是学习用的……”

“得了得了，小星他会去看？他还不是，一时冲动，不知听谁说了。你看着吧，过不了两天，他再也不会翻它……”

“以前又不是没这样过……”

【待续】

《1990年代的爱情 • 背德者1990》连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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